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52节
那渐弱的尾音混着未散的水汽,在染血的湖面上幽幽回荡。
最终与最后一缕雾气一同消弭于无形。
少女素指轻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眸中狡黠之色流转。
她提裙起身,莲步轻移至船舷边,纤纤玉手搭在朱漆窗棂上远眺。
云裂日出,金缕透顶。
湖面血色未散,在朝阳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少女黛眉微挑,心中暗惊:“真这么厉害,这得杀了多少。”
晨风拂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少女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想起前些时日途经福建时,那些武林人士对裘图敬畏有加的模样。
当时只道是虚名,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欧名远所言不虚。
其武艺高绝,当得起少年英雄。
“啧啧啧,还说什么正道人士,浮屠的屠。”
少女轻哼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这手段,比魔教还狠三分,分明是屠夫的屠。”
朝阳渐高,烟波消弭。
湖面波光粼粼,一望无际,却始终不见人影。
晨风撩起少女的青丝,又被她一次次拂开。
随着时间流逝,动作渐渐不复先前从容。
抿了抿嘴,不自觉嘀咕道:“怎还不回来,总不会出事了吧。”
又认真静观片刻,握紧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泛白。
人力有尽,纵然他实力莫测,能踏水而行,可对面毕竟人多势众。
再加之我故意弹琴乱他心神。
该不会.......
念头一起,少女猛地转身,裙裾在甲板上划出一道凌乱的弧线。
“啊!”
一声轻呼蓦然响起。
少女惊得跌坐在地,素手扶住船舷,仰颈望去。
只见裘图一袭玄衣临风而立,早已在她身后多时。
面色淡然,双手背负,其后佛珠轻转。
垂眸俯视,似无波古井。
四目相对间,湖风卷起少女散落的青丝,如帘掩住杏眸。
“弹什么琴。”裘图开口,嗓音低沉温润,与方才的残忍暴虐判若两人。
少女眸光微动,轻抚心口,长出一口气,声音柔得似一泓春水。
“裘大哥,你没事就好。”
说罢,似是受不住那灼人的目光,低垂螓首,贝齿轻咬樱唇。
见裘图沉默不语,她指尖绞着藕荷色衣角,细声道:
“我是想着今日深陷重围。”
声音渐低,带着几分楚楚可怜道:
“若不为裘大哥弹奏一曲,怕是难有明日。”
晨光在她羽睫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悄悄抬眼,见裘图似在沉思,便扶着窗棂起身,莲步轻移,又近了半步。
咫尺之距,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裘大哥去了这么久...”
她双眸平视裘图胸膛,声音轻软,似三月春风道:“可是将那些魔教贼子都赶尽杀绝了。”
裘图视线上眺,目光掠过她发间的珠花,看向远方,摇了摇头道:“跑了不少。”
少女背过身,杏眸中映着粼粼波光,双手梳捋着一缕侧脸垂发,声音清越道: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当世罕见的大英雄,裘大哥莫要沮丧。”
裘图眸光微动,似打消了疑虑,轻颔首转身下楼。
今日一战怎么也算得上除魔战绩。
若不放跑一部分魔教中人,留他们四处宣扬威名,那岂不是白杀了。
做好事不留名,等于没做事。
至于刚才对此女的质问,实在是对方举动太过反常。
如此危急关头,竟还有心思着弹琴。
又是杀戮又是肃杀之音,差点引得自己把持不住。
此女本性古怪急辣,裘图并非不知,按正常情况,应早就破口大骂魔教贼子。
不过......裘图也不是愚笨之人。
此女明显初次与他相见时便心生觊觎,对他有些不该有的情愫。
作出此等反常之举,倒也解释得通。
不过今日倒也证实了裘图的猜想,音律着实可作为欲练神功的法门之一。
二十余日的磨练,他的意强大了不少。
辟邪魔功内力奔涌,血腥杀戮外加肃杀之音诸多条件下,他也没有丧失理智。
见裘图的身影方消失在楼梯转角,少女一下瘫坐在地,不停轻拍心口,急促喘息。
她早就吓得腿软。
良久后,听着轮桨转动水流的声音,少女这才起身落座。
双臂交叠搭在朱漆窗棂上,将下巴轻轻枕在臂弯间。
晨光洒落,湖面泛起粼粼金辉。
她出神地望着那碎金般的光影,任微风拂过面颊,带走方才的惊惶。
轮桨划破水面的声音规律而舒缓,与远处偶尔掠过的水鸟鸣叫交织成曲。
少女就这样静静倚着,眸光随着波光流转。
时而可见一尾游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连自己都未察觉。
第50章 素衣抱膝 玄裳诵经
圆月悬于中天,清辉如练。
二月的夜风掠过湖面,月光碎成万千银鳞,随波荡漾,时聚时散。
夜露渐凝,甲板微湿,映着月光如铺了一层薄霜。
夜间行船不辨方向,裘图便离开船舱。
盘坐船头,手中佛珠轻转,口中低声诵经。
少女下得楼来,轻移莲步,裙裾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她行至裘图身后,声音轻柔似水道:“裘大哥,夜露湿重,小心着凉。”
裘图双目微阖,淡然道:“劳姑娘挂碍,裘某若觉寒意,自会回舱。”
少女闻言,唇角微扬,忽地在他身旁双手抱膝坐下,望着湖面。
波心摇碎月影,万点银光随浪浮沉。
在她眸中映着点点星光。
许久后,少女回过神,轻声开口道:
“我记得这个场景,在梦里面。”
“儿时我就经常做梦,一直想见见爹娘是什么样子。”
羽睫轻眨,眸中星光明灭流转。
“若我是个男儿身,怕是他们便会带我在身边,勤加指导。”
她顿了顿,目光流转间落在裘图侧脸,语气轻柔道:
“与裘大哥一般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裘图手中佛珠一顿,轻声道:“缘法天定,强求无益。”
少女轻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染上狡黠,细语道:
“裘大哥倒是事前如魔,事后如佛。”
见裘图不搭话,她一手撑着甲板,身子斜倾,下巴似要落在香肩上,凑近几分道:
“裘大哥一身绝顶武艺,为何屈尊做一镖师。”
感受着耳畔清芬,裘图声音平静道:“谋生而已。”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道:“你很缺钱?”
裘图微微颔首。
“我有。”
少女脱口而出,似是意识到失言,瞬间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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