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101节
他行至左冷禅身侧,恭敬地将信封置于案上,低声道:
“师兄,蜀中铁掌帮帮主裘千屠遣人送来邀帖。”
左冷禅闻言眉头微蹙,眼中寒光一闪道:
“哦?这位裘帮主将沙师弟和卜师弟害得如此境地,竟还敢送上邀帖。”
他缓缓拆开信封,“真以为左某能与其冰释前嫌?”
目光刚触及信笺开头,左冷禅神色一凝,眉头收紧道:
“此人竟要在瓦屋山开辟山门,峨眉能答应?”
他抬眼望向陆柏,“上次我闭关之前,不是说他占据的川北之地么,怎突然去了川南。”
陆柏面色郑重,沉声答道:“师兄闭关不过半载,此人已横扫川东。”
“如今川蜀之地,半数已在其掌握之中。”
左冷禅将信笺置于案上,手指轻敲桌面道:“倒是个能人。”
“看来这一年来,他的功力更加精进,否则难有如此胆量,敢去撩峨眉虎须。”
陆柏垂首而立,沉吟道:“据悉,此人在前往瓦屋山之前,曾上青城与余沧海斗过一场,但似乎并未讨得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后又前往峨眉拜山,废了金光上人三名亲传弟子,重伤松纹道人。”
“还有......”
左冷禅目光如电,皱眉道:“有什么一并说来便是,为何吞吞吐吐。”
陆柏眉宇间显出踌躇之色,低声道:“师弟亦难辨虚实,数月前曾有暗藏魔教的细作来报。”
“魔教十大长老七煞神君入蜀欲取裘千屠首级,却似石沉大海,至今杳无踪迹。”
他抬眼窥视左冷禅神色,续道:“几乎同时,川北铁衣舵遭灭门之祸,倒有数名魔教余孽脱逃,走漏风声。”
左冷禅骤然起身,背手而立,眸中精芒乍现道:“是那裘千屠所为?”
陆柏颔首道:“不错,单刀赴会。”
他喉头微动,“年后不过月余时日,魔教川东势力便被铁掌帮尽数覆灭,飞沙舵亦遭血洗。”
左冷禅闻言,在阁内来回踱步,衣袂无风自动。
“峨眉传承渊博,金光掌门更是当世顶尖高手。”
他停下脚步,转身凝视陆柏,“此人既能废其三名亲传,又伤松纹道人,一身实力怕已不在左某之下。”
“如此算来,七煞神君应是已亡于他手。”
忽然,左冷禅双眼微眯道:“你却说他在青城派碰了一鼻子灰?”
陆柏微微颔首,眼中同样布满疑云。
左冷禅负手而立,冷笑道:“那余矮子虽有两下子,较左某看来,至多与费师弟平分秋色。”
“这裘千屠能胜费师弟三人,却奈何不得一个余矮子......”
他沉思片刻,忽然转身,衣袍猎猎作响,嗤笑道:“看来他是想要独占蜀中,好大的胃口。”
“学什么不好,偏学那岳不群这般伪君子。”
说罢重新在案前坐下,意味深长道:“名利权势皆欲染指,当真贪心不足。”
复又拾起信笺,细细端详。
陆柏见状,犹豫片刻,低声道:“师兄,那我等是否要与这厮划清界限。”
但见左冷禅眸光如电,抬手示意道:“不,此子于我嵩山派大有裨益。”
他将邀帖递与陆柏,手指在纸上轻轻一点道:“你且看看这邀帖。”
指尖停在某处,“从这一行看。”
陆柏凝神细看,只见信笺上写道:
魔教肆虐江湖,祸乱武林。
可叹所谓名门正派,或闭门自守,或内斗不休,全无同仇敌忾之心。
唯有左兄力排众议,促成五岳结盟,方使正道稍见曙光。
我铁掌帮坐镇川蜀,近年与魔教血战连连,已将川北、川东魔教分舵尽数拔除。
然川南峨眉、川北青城,虽同属正道,却坐视魔教坐大,多年未有寸进。
若川蜀三派能如五岳一般结盟,再以左兄马首是瞻,何愁魔教不灭?
惜乎无人如左兄这般雄才,能统合诸派,共襄盛举!
陆柏看到这立马神色一凝,沉声道:
“此子莫非欲效五岳结盟之举,图谋蜀中盟主之位?”
左冷禅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缓声道:
“不管他是想要结盟也好,并派也罢,此等高手,正可为我嵩山臂助,共御少林武当。”
言罢,他徐徐起身,负手行至窗前,远眺云海翻涌,“费师弟不是言道,此子之所以手下留情,便是欲与我嵩山交好么。”
“既如此,嵩山派就给他做靠山。”
“若其当真能一统蜀中,这江湖之上,自有其一席之地。”
说罢,左冷禅轻拍陆柏肩头,“陆师弟,届时备下厚礼,与丁师弟、费师弟三人同往道贺。”
忽又压低嗓音,一字一顿道:“但凡所求,皆可应允,若有疑难,飞鸽传书。”
华山玉女峰上,松涛阵阵。
刚刚回山的岳不群立于书斋窗前,手中信笺被山风拂得猎猎作响。
“好一个铁掌浮屠,一载间荡尽蜀中魔教,如今竟要在瓦屋山开宗立派。”
宁中则正在案前研墨,闻言手中墨锭微微一顿,抬眉道:“瓦屋山?岂非峨眉地界?”
岳不群负手而立,远眺云海翻涌,语意幽深道:“他既发出邀帖,想来已说服了金光上人。”
宁中则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似明白了什么。
搁下墨锭,轻叹一声道:“武林当真是人才辈出。”
她起身为丈夫斟了杯热茶,茶香氤氲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中秋过后,我带灵珊同去道贺。”岳不群接过茶盏,浅啜一口。
“带灵珊?”宁中则手中茶壶微微一颤,目光狐疑的望向岳不群。
但见岳不群搁下茶盏,淡然道:“不过令其见见世面罢了。”
旋即转移话题,“劳德诺往青城致歉,可曾归来。”
宁中则素手整理茶具,温声道:“前日方回,可要唤他来问话?”
岳不群微微颔首道:“让他来大殿见我。”
第99章 多方示警 榆木疙瘩
不多时,玉女峰大殿内檀香缭绕。
劳德诺疾步入内,抱拳躬身道:“弟子拜见师父。”
岳不群端坐太师椅上,眸光低垂道:“青城一行,可还顺遂。”
劳德诺直起身来,恭敬道:“余观主对令狐师兄伤人之事并无苛责,只说门下弟子学艺不精,合该受些教训。”
忽而眉峰微蹙,“只是...青城派似有蹊跷。”
“哦?”岳不群手指轻叩扶手,檀木发出沉闷声响,“细细道来。”
劳德诺略作思索道:“弟子在青城盘桓六日,每至夜半便闻金铁交鸣之声。”
“那夜弟子辗转难眠,起身闲步...”
“只见诸多青城弟子都在相互对练拆招剑法,可那剑法似不是青城剑法。”
“招式平平无奇,甚有违武学常理之处,犹若滞水,观之令人气闷。”
岳不群目光一凝,语气陡然转冷道:“你偷窥他派武学?”
劳德诺慌忙摆手道:“师傅明鉴,弟子非是有此恶念。”
他额头渗出细汗,“实是连日被兵刃声扰得难以安枕,不得已起身透气,却无意撞见。”
岳不群闻言沉思良久。
最终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如铁道:“念你乃无心撞见,此番便饶过你,若再犯此等行径,休怪为师按门规严惩。”
劳德诺连连叩首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忽而想起一事,声音微扬,“弟子离开后,因连日未得安眠,困顿不堪,遂在灌县歇息数日。”
“忽有一日擂鼓大作,却是铁掌帮拜访青城。”
“弟子在客栈听得铁掌帮之人坐饮闲谈,说那裘帮主与余观主斗了一场,不分胜负。”
岳不群轻捻胡须,低声喃喃道:“不分胜负......”
劳德诺见状,连忙趋前一步道:
“听闻是被余观主施展的绝世剑法所阻。”
他压低嗓音,“更听那裘帮主当众所言,余观主这套剑法,比那天下第一的辟邪剑法还要精妙三分。”
岳不群闻言,眸中精芒乍现即隐。
青城何时暗藏绝世剑法......
更令人在意的是,那辟邪剑法竟被裘千屠称为天下第一。
他面色如常,淡然道:
“你可记得那些青城弟子所练招式?且演练与为师一观。”
劳德诺当即在殿中摆开架势,一招一式缓缓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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