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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768节

  “所以,您的道路和圣十字有关?”

  “哦,我还以为费南德斯和你说了,”刀刃耸耸肩,弹飞烟卷后,又敲出第三支:“你可以猜猜…打个赌?”

  怎么又打赌。

  “每个人都有点小爱好。为了面对这无聊痛苦的生活…的小爱好。我不喜欢扑克牌,但对赛马和其他更直接的赌博感兴趣…十镑,怎么样?我猜你会输。”

  她诱惑似的朝罗兰挑了挑眉毛,从猎装的前兜里翻出两枚五镑硬币在手里抛上抛下。

  “喏,就在圣十字里猜。”

  圣焰,圣徒,沉思者,工匠。

  四选一?

  “您不会是圣焰,也不会是沉思者。”

  刀刃拉了拉肩胛骨,伸了个懒腰:“我可不会给你任何提示。”

  罗兰想了想。

  “圣徒。”

  他说。

  “您和仙德尔是同一条道路。”

  女人这回真有些惊讶了。

  “完全正确,柯林斯。你有个能救命的好脑子——但我还是要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见过的每一个「圣徒」都不大正常。

  加里·克拉托弗,仙德尔·克拉托弗,以及,你。

  “因为我见过的每一个「圣徒」都足够优秀,异于常人的优秀。”

  “怪不得你被分给费南德斯,”刀刃勾了勾嘴角:“你们这小队都够有学问的,尤其是嘴巴。”

  她挪动长靴,往罗兰身边凑了凑,声音低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或许连我大腿内侧的胎记都清楚…是不是?在我心里打井的小可爱…”

  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

  费南德斯风尘仆仆地赶来,脸上还有没洗净的疲意。

  “在聊什么?”

  “聊我的胎记。”

  费南德斯:……

  他看刀刃把两枚硬币塞进罗兰的衣兜里,一脸狐疑地看了罗兰几秒,旋即沉声警告:

  “你最好别在审判庭一而再、再而三地搞这种事,小子。”

  罗兰:……

  刀刃咂了咂嘴:“你对我们的感情有意见?”

  费南德斯又盯着他们看了半晌。

  却一反常态的没再吭声。

  几分钟后。

  仙德尔也到了。

  她和一身猎装的刀刃不同。

  便捷的湖色软裙与三角皮挎包,头上还戴了顶盘着白鼬标本的宽沿帽(你永远弄不清楚女人的心思,在这个时代,也弄不清楚她们每一次约会时帽子上有什么。)

  “日安,三位。”

  仿佛要到远郊野餐的精致姑娘迈下台阶,微微屈膝。

  “在聊什么?”

  刀刃斜了斜唇:“我的胎记。”

  仙德尔:……

第718章 Ch717 火车上的海豚

  能够轻易前往纽基多亏近年英政府不遗余力修建的铁路。

  至少费南德斯和刀刃就多次感叹,倘若十年、五年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非得在马车上把屁股坐烂不可。

  仙德尔倒享受这段平淡无聊的火车时光——靠在罗兰的肩膀上,要么窝在他怀里,像那顶挂在衣架上宽檐帽顶的白鼬一样,展现自己动物性的一面。

  一开始,刀刃还投来揶揄的眼神,费南德斯也多有不满。

  后来,火车摇晃的时间一长,谈起审判庭的案子,也就没谁在意了。

  但是。

  只有罗兰知道。

  仙德尔一刻都没有睡。

  没有。

  她用罗兰的大风衣盖着自己,盖着上半身,也盖了些脑袋,躺在他的大腿上…

  她应该是坐了一路噩梦。

  梦见自己噩梦一样的父亲和母亲。梦见父亲噩梦一般的威严与疯癫,母亲噩梦一般的美貌与恶毒。在这颠倒错乱的噩梦中的噩梦里,她和噩梦的交易达成了。

  任何一个未长大的孩子都在年幼时有这样的能力:

  当噩梦如呼之欲出的耀日逼临,她们迅速躲入母亲那比黄金贵重、比窥见黄金的嗡鸣眼球更和缓宁静的柔软避风港里,用昨夜才冒出的乳牙和笨拙的小手——

  这也让许多刚出生的小牛想起自己还在母亲、在闷热与臭蝇乱飞的牛棚里的日子。

  是的,仙德尔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她在母亲怀里的小时候。

  列车的摇晃如同夜海温柔的波浪,她是海面的、被摇晃的长了乳牙的姑娘,和脸色通红的海豚悄声谈话…

  海豚先开始羞赧,接着,又熟悉了这海面上的姑娘,熟悉了摇晃和温暖的海水。

  它好奇,又挺昂头打量,一边在海面,一边在海底。

  列车摇晃。

  罗兰也摇晃。

  也紧张。

  “罗兰?”

  费南德斯刚和刀刃谈完一个案子,分神时发现自己的副手脸色有点不对劲。

  “…我没事。”

  “不舒服?”

  “我可能有点晕车,”罗兰侧身扶额,不自然地扯了扯有些要滑落的大衣,警告它干好自己该干的,“让我睡一会。”

  “晕车?上一次…”费南德斯想了想,上一次坐火车,罗兰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刀刃斜了眼罗兰,视线慢慢向下滑了几分。

  嘴角挑了挑。

  “德温森。”

  “什么?”

  “跟我聊聊上一次你说的邪教…”

  被打了岔,费南德斯把眼神从罗兰身上挪开——女人倒悄悄朝罗兰眨了下眼。

  罗兰:……

  仙德尔和我都疯了。

  …………

  ……

  酣畅淋漓的盹让仙德尔‘补’满了精神。

  当灰发姑娘揉着眼角和腮惺忪起身时,话题刚巧谈到达尔文。

  难得见刀刃女士严肃。

  因为她正在和费南德斯辩论:就达尔文在书中所表达的,两位队长各有不同的看法。

  费南德斯认为,进化论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能够传遍伦敦,显然因为他们的陛下‘需要’——仅此而已。

  他不是说那位先生是骗子,只是,这本书,单指这本书。

  刀刃女士的观点不同

  她认为,达尔文的研究和论证是严谨,严谨且拥有足够强的说服力——至少能够说服那些有脑子的人…并暗指费南德斯不在此列。

  “…好好想想,如果我们真和猴子差不多,那么,现在的猴子为什么不成为人?有谁阻止它们?”

  费南德斯和刀刃都不是虔诚的信徒,辩论不会出现声嘶力竭、匕首与毒药。

  “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费南德斯。可我也确实回答不了那本书里提出的问题——哪怕有无数证据表明我们并不‘神圣’,你也非要坚持,对不对?”

  费南德斯嘟囔了一句‘那你得跟大漩涡的野蛮人说’,然后,朝刚睡醒的仙德尔打了招呼,并抱歉说是不是他们吵醒了她。

  “当然不,德温森先生,这是我听过最温柔的辩论了。”

  仙德尔接过罗拉递来的水壶,笑着道谢:“那渎神者的书可影响不小。不仅让教徒不满,其中更虔诚的,甚至选择了亲自去侍奉恩者,以表达自己坚定不移的信仰…”

  没错。

  在那本书中的理论流传开后,许多人因为受不了打击而选择——圣十字的教义明确表示过不允许信徒自杀,所以,他们用了其他办法。

  这无疑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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