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726节
安切尔:……
他还有一个选择。
带着圣水回去,午夜十分,踢开房门,和那群邪祟决一死战…
开玩笑。
他远没有活够。
“我倒是好奇,您没有问问自己的儿子吗?”
“当然,我当然,第二次听见,当我确认了那不是幻觉——我和妻子,我们特地驾车到了很远的地方野餐,那时候,我问了…”
结果就是。
他的儿子并不愿意说。
安切尔敢保证,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神神秘秘’的力量所导致——他就是要他父母的老命,要活生生气死、吓死他们,也要把两片嘴唇粘起来,等着尸体冰凉、发臭的时候,吓死生养他的人。
“我拿他没有办法了,先生。”
安切尔又开始搓揉那张毛绒绒的脸。
这有点让罗兰想到那位黑犬杰克。
只不过,他的更卷,像羊毛。
这一位的…
就不太好具体形容了。
太下流。
“他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圈子,甚至学了许多我不懂的知识——他经常讲,不要像我一样靠年租过活…”
“我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但凡惹急了,恐怕就彻底不回来。到时候,真要尸体凉了臭了才算结束…”
略显粗糙的老绅士此时却哭的像个精致的姑娘。
罗兰不大理解他,他的妻子,以及儿子三者之间的关系——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我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很爱他的儿子。」
-
我还是不明白。
-
如果我有儿子,他瞒着我举行不合法的仪式,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如果是女儿呢?」
-
女儿…怎么了?-
我的女儿没有脑袋?
「……」
「宠爱,罗兰,宠爱懂不懂。」
-
如果我小时候敢像那些孩子一样偷布兰达的袜子和…
-
雅姆大概会把我吊起来。
「我还以为她会说:‘难道妈妈的就不——’」
-
你最好别让我用最粗俗的话骂你。
「好吧。」
「这很正常,不是吗。就像兰道夫对贝翠丝。」
-
你的意思是,安切尔先生的儿子,也有些‘小毛病’?
「……」
「这次算你赢了。」
-
十五比一。
「我不记得我输过那么多次。」
-
谁会记得自己输的次数呢。
「我会。」
「尤其是对你。」
-
好吧…
-
那,十四比一?
「我就知道你在胡诌!」
……
“所以,您的儿子并不愿意告诉您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先生,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蛊惑了他…就是那夜里弹琴的东西…”安切尔咬了咬牙:“也许,他怕讲出来,那东西就要祸害我们…祸害他的父亲和母亲…”
「恐怕你想多了。」
“您不打算到圣十字寻求帮助,显然清楚这是违法的。”
“不,先生,一开始我并不知晓,”老安切尔摇头:“我和我的父亲一直都在巴西尔登。他回归天国,我就和我的妻子生活——然后,我们有了孩子,一天天变老…”
“不要说这些‘神神秘秘’的世界了,先生,我甚至很少踏足伦敦,也没太多热情。若不是我朋友提醒,恐怕,我真要拎着一个足以杀人的罪行,到圣十字寻求绞颈的绳索了。”
安切尔有个不错的朋友。
他猜的没错。
一旦让审判庭知晓案情,无论什么原因,约翰·安切尔都得有大麻烦。
罗兰垂眸沉吟,正巧视线落在那对漂亮的弯刀上。
安切尔实在心焦,声音又沙又急:“先生!我请求您帮帮我吧!哪怕要付出更多!我的朋友说,一旦这麻烦传开,很快,就有‘逐火的猎犬’上门——我虽未和那些黑教服的人打过交道…”
“可猎犬总见过、养过!”
“看在我们同属「联盟」、同一个俱乐部的情分上,我恳求您…哪怕…哪怕给我指一条有微末希望的道路——千万不要看着我落入那群野狗的嘴里…先生…”
“也许我还有能回报您的地方…”
第676章 Ch675 花街
春雨从昨夜傍晚一直下到天明。
路成了潭,埋在泥里的污秽被雨水顶出来,漂得到处都是。
数月前的报纸,牛奶盒,分不清用途的金属小零件,撑松了的羊肠,破损的袜子,不知名的、疑似人类指骨的骨头,穷人。
多数人唉声叹气。
男士们苦于无法作乐,女士们失望停办宴会,孩子们则不像样地扒着窗台,在仆人一声声焦急地呼唤中做着鬼脸,推开窗,往道路上、往行人的脑袋上吐唾沫。
多数人唉声叹气。
少数人欢天喜地。
比如负责佛里特大街道路修缮的,负责其他坏的千奇百怪道路的先生们——马车装来的碎石子,铺路的工人,调度,每日的伙食。
一场雨,统统都要重新来过。
如果铺一次赚两百镑,铺两次就赚四百镑。
恩者在上。
他们已经尽己所能地减少工人的工资,购买劣质材料,延长工期——这些小小的变动,都及不上一场连绵整夜的雨。
‘自然的伟力远胜凡人。’
他们发出了同遭遇巨浪幸存的水手一般的感慨。
顶着阴雨出行的,除了那些必要靠工作糊弄嘴巴的,还有无法安抚暴怒的另外一个自己的绅士们。
他们拎着木柄伞,骂骂咧咧地找个坚固的石头磕剐鞋底的烂泥,尽可能让马车多走一段路(恨不得直接开到床上去)。等到了花街,在莺燕娇软体贴地服侍中‘随口’嘀咕上两句:
如果不是想念你,我绝不冒雨来。
这天气,女王和恩者都没法让我从被窝里坐起来。
‘但你可以。’
呼之欲出的姑娘们早早描好了妆,做好和客人扯淡的准备,当‘为你而来’出现时,猎人般精准且迅速地做出‘感动’的表情。
无论你要嬉笑轻佻、粗野或庄严,羞耻或从不羞耻,善谈或常因命运悲伤——
她们的捕兽夹锋利、牢固,且根据猎物独制。
它不由金属托盘触发,更高级的汗味和口腔中混合着薄荷牙粉与腐烂肉味的口气是扳机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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