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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377节

  维克托对此手法评价不高。

  “兰道夫年轻时就爱玩这种小把戏,特别是和那群姑娘在一块的时候。”

  “他以为我在意,实际上,并不。”

  几只乌鸦落在毁弃的象牙色喷泉雕塑上,落在那抱陶罐的女人肩膀上,相互用喙打了招呼,脑袋时不时点上几下,和玻璃后的金眼青年对视。

  “他现在手足无措了,萨拉先生。”罗兰头也不回:“爱上了一位真正热爱艺术的小姐,以至于都要去买书学习——如何赞美一件艺术品。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来竟没在您身上学到一丁点有用处的。”

  “因为我身上没有‘有用处的’。”萨拉把报纸揉成团,塞到玻璃杯里。

  红色的酒珠如同那想要疯狂繁衍的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将印着铅字的灰色染成深褐。

  “我身上除了偏执、刻薄、放荡、娘娘腔之外,别无他物…”他注视着自己的作品,时不时更换角度,用手里最小、最薄的工具调整它的细节:“…哦,放荡是不是算优点?”

  “算。”罗兰说:“刻薄也不错。”

  维克托笑声沙哑,像一大捧灰积在嗓子里。

  他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我开始喜欢你了,柯林斯。”

  “实在太遗憾,您只有半个月可喜欢。”罗兰静静道。

  半个月,是医生们判断维克托·萨拉能活的时间。

  ——如果这先生要遵循医嘱,尝试他们全新的药物,没准能多活一段时间。

  几年,甚至,几十年。

  他们提出了一些新的治疗方法,并信誓旦旦保证,那绝对有效。

  每个人都不一样。

  五花八门。

  “我宁愿相信妓女,柯林斯先生。因为如果一个妓女告诉我某个招数,那必定她在其他人身上试过,并且效果确实不错。”

  维克托讽刺道。

  用开水浇灌腹部?

  穿刺脚心放血?

  服食大剂量的、混入了水蛭粉的水银?

  “他们说我的血液比泰晤士河还要脏,那怎么可能?我们的女王陛下不是说那母亲河干净的可以弯下腰捧起来就饮吗?”

  显然,维克托·萨拉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

  他说的是早前的一个人尽皆知的‘笑话’——在那位至高无上的登基后,曾为建造钟楼而出席。

  当时,她非常疑惑地询问陪同人员,问那河里漂浮的密密麻麻的纸是什么。

  是用过的厕纸。

  但那些人只告诉她:‘是我们的告示,陛下。’

  ‘告诉市民们,不能在河里洗澡,要共同维护我们的河流。’

  她很高兴,并表示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必要捧来饮一次这干净的、象征着国家不息生命力的河水。

  自此,那位至高无上的,在市民眼里的形象就很有趣了。

  这笑话或许是真的,也或许是假的,但罗兰可以断定,一开始宣扬它的人,必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阴谋。

  “我不想躺在手术台上,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抽搐,让那些系着染血围裙、手持钢锯或乌木柄手术刀的人盯着我——耳边还有滴滴答答的怀表记时声。”

  维克托·萨拉专注调整着女人的脸颊,使她变得更加光滑细腻——像真人一样。

  “饶了我吧,那些还没从理发师这职业回过神的,手法可能没有杀猪匠利落。若是断了胳膊,我还怎么活?”

  他赖以‘生存’的就是这两条手臂。

  如今,那灰败的颜色已经从手臂传染到整个上半身。

  截肢早已无用。

  “这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些?”

  “您现在做的。”

  维克托背起手,躲了几步,让光线打在雕塑上。

  “全部。”

  他说。

  他在阳光下也像一具精巧的雕塑。

  雕塑注视着自己的雕塑。

  “我母亲的确跑了,并不是死于肺水肿。”

  罗兰侧过脸:“我可没问。”

  “我也不是对你说。”维克托脚尖换了方向,绕到雕塑后面,弯着腰,开始调整她的腰:“兰道夫那尖嘴鸟背着惭愧,背了十几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面对一个曾经的好朋友,如今的…债主。”

  “他用钱,也只能用钱。”

  维克托举起凿子,斜着,用小锤轻轻磕了一下。

  然后,调整角度,又磕了一下。

  “我怎么能让朋友一生背着痛苦。”

  罗兰反问:“遗憾不该是最好的艺术吗?”

  维克托蓦然转过头,定定看向罗兰:“那是故事里的人,柯林斯先生。没人会把自己真正的朋友当成艺术品来表达…”

  “哦,真高兴您能意识到这一点。”

  维克托哼了一声,却又咧了下嘴:“你正替他骂我,我听得出来。”

  当然。

  罗兰不喜欢维克托·萨拉。

  因为他任性。

  对于罗兰来说,朋友,家人,是人生中无比重要的。

  维克托·萨拉这做法显然正伤害着一个真正在意他的、或许也是世界上唯一在意他的人——他好像只为了所谓的‘艺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令他的朋友像踏在火焰上的小丑一样流汗、尖叫。

  他只是干自己的。

  然后,抽空欣赏一下小丑的尖叫声。

  这让罗兰无比厌恶。

第332章 Ch331 死亡与新生

  “您出现这症状多久了。”

  “三个月。”

  “整三个月?”

  “我记不太清…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整天盯着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我收了钱,萨拉先生。一大笔钱。”

  维克托不置可否,但笑得可比见着兰道夫要畅快的多。

  “你这样年轻、前途广大的警察,可不会因为这点钱——特别是长相…你这模样,想赚钱可太容易了。”

  他和罗兰各自有各自的事干:

  一个对着窗外发呆,一個专注自己的作品。

  两个人没有眼神接触,不朝向对方,话语却交击锵鸣不断。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他确实需要一个好朋友,坦诚的,热烈的,能够让他拨开金镑,看见真挚血肉的朋友。”

  维克托雕琢到手指细节,声音也随着凿击声小了许多。

  “…他的精明全用在事业上,四十岁的商业头脑,十五岁的情人眼睛。”他奇妙又正确地比喻让罗兰不由赞同点头。

  “他对那位小姐正像您说的。”

  “给他添点乱,柯林斯。给他添点乱。年轻时我就爱这么干,可有意思了。”

  他说着说着,猛地捂住嘴,仿佛面前烧着一朵灼人焰火般躲开那精巧的手指,倒退几步后,才敢肆意咳起来。

  颓败的喷泉上,乌鸦早就不知踪影。

  罗兰转过头。

  这或许是维克托·萨拉最后的作品了。

  “您为什么执着于…于…”罗兰想了想,却没在脑袋里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但维克托·萨拉明白他的意思。

  “一开始,只是为了母亲。”

  他咳个不停,索性放下凿子,坐到地上,从裤兜里摘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卷——却发现找不到能够点燃的火焰。

  只好干叼着。

  “我的父亲曾是最好的石匠,直到他乘上那艘船…”

  他说。

  “石匠可赚不着什么大钱——我是说,不太出名的。这行当,只有最顶尖的人才能过上舒坦日子。”

  罗兰给自己剪了根雪茄,用打火器点燃后,掏出一盒火柴抛给维克托。

  换了个白眼。

  “她说我没了父亲,她没了丈夫,日子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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