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119节
所以。
自第一浪过去,幸存下来的年轻先生就打算拆了家具,封锁门窗,以待救援。
直到他那走路都要倚靠拐杖的老父亲像个猩猩一样怒冲冲飞奔过来,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耳光。
‘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他要求他继续忙自己手里的活,但不要封锁门窗,而是将木条制成一支支火把。
然后。
领着全家去冒险。
荒唐至极。
外面全是老鼠,父亲却要他领着他们离开屋子?
到西区去?
‘你已经老了。说真的,我讲过许多次——我见过太多大人物了,爸爸。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老鼠吃了…他们…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年轻人捂着脸,推开过来柔声劝阻的母亲,小声嘟囔着:
‘他们承受不起。没准你说的对,他们不喜欢我们——可这样的灾难,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捏着鼻子派人来救我们——我是说,挨家挨户。’
他言之凿凿,并告诉父母,现在离开绝不是个好的选择。
这儿离西区有不短的距离。
一旦路上惹了老鼠,或遇上第二次浪潮…
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救援呢?
‘救援不会来。’
父亲看了眼面露哀色的妻子,那只又要举起来的巴掌缓缓放了下去。
他抄起文明杖,用杖头将儿子搡了个踉跄。
‘干你的活!我们必须在入夜前抵达西区——至少是剧院…’
他往满是墙灰的地上啐了口唾沫,嘟囔着什么越长大越像头蠢猪,自己年轻时可绝不这样…
各式各样的脏话。
年轻人委屈极了。
他尝试着转向母亲,打算说服家里最教人心软的——母亲若做了决定,父亲恐怕也要听一听吧。
‘我有许多朋友,妈妈。一旦这小麻烦过去,我却出了大名…没准就再也去不了银行。’
‘小麻烦?你没准都活不到晚上,肥猪。你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父亲扭过头尖刻讽刺他。
母亲揽过自己的儿子,掌心贴着他那面肿起来的脸,不教他再和丈夫吵。
‘你父亲是对的,罗恩。听他的话,我们越快离开越好…’
年轻人不乐意:‘我该有个「胆小罗恩」的外号了…妈妈,难道我们不能在家里老老实实等警察来吗?’
母亲摸了摸儿子的脸蛋。
‘除了老鼠,谁都不会来,亲爱的。’
她说。
‘你要拿我和你父亲的性命打赌吗?’
年轻人不讲话了。
‘每个礼拜带不回几个子儿,讲的话倒是闻起来一股伯爵味——我早说过,让他和我做个烟叶工…’父亲气不顺。
‘工人?!我若真同意和你做工人,今天谁给你们租这么大的房子?!在东区,我们已经是个顶个富有了——’
年轻人还是没忍住,回了嘴。
‘富有在哪?’父亲一脸讽刺:‘你的钱都花在婊子身上,我和你妈妈还要买过了期的——’
‘那是必要的交际!’年轻人涨红了脸:‘你根本不清楚朋友的重要!’
‘我只清楚你那傻瓜女王和该死的什么党派,一时半会不会派士兵来救我们。这是东区!蠢货!连西区的人都要往死了逃!你难道不清楚他们怎么对待感染瘟疫的人?’
这想法可太过时了。
年轻人失笑:‘你跟不上时代了,父亲。我见过许多大人物——你知道吗?对他们来说,市民才是最重要的。瘟疫?你恐怕又错了。那些人都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与治疗——贝特莱斯皇家医学院的医生们早全体出动——’
‘要么现在干活,要么我和你母亲自己走,’老父亲实在没力气和他这蠢猪儿子多费口舌:‘我当年真该和你母亲多生几个。’
年轻人撇了撇嘴,默默低头喀喀劈起椅子来。
老东西。
等陛下的士兵来东区,他可要好好当着邻居们嘲笑他几天…
第1081章 Ch1080 两侧
相似的故事在伦敦城各处不停发生着。
一些人选择了留在家里等待救援,而另一些,则因父母某种不被年轻人理解的老道经验,趁着太阳未彻底沉没前,举着火把赶往西区——
游戏规则。
儿子和父母都认为自己比对方更加了解这地方的游戏规则。
‘你会为丢了的三个便士,多付三镑雇人去寻吗?’
‘我们是人!不是数字!’年轻人不满。
‘你以为你是。’
一路上,年轻人没少和父亲争吵。他们沿路遇上了许多‘同路人’——都是从东区逃出来,打算往西区去的。
‘老了的家伙就连想法都一样,像棺材壳子似的…’
母亲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儿子。
人群越聚越多。
从零星三两对,到十七八个。等到有惊无险穿过十字街时,队伍已经壮大到四五十人——或许难教人数清的数量。
他们一窝蜂似的冲向西区最临近十字街的剧院,举着火把,堵死了入口。
门口的守卫十分为难——倘若只有三两个,他用匕首或子弹打发了,灾难里也不会有人计较老鼠怎么会口吐火焰,喷出刀片。
可围住剧院的人实在太多了。
再要赶上运气不佳,引来老鼠,让滞留剧院里的先生女士们糟了难…
他一溜烟跑了回去,找了个能做决定的人来。
这一来一回,跟出不少对儿好事的、打扮精致的男女。
他们听了这些‘远道而来’的好朋友、好市民们的要求,纷纷开口催促守卫打开大门,让这些可怜人进到剧院里——哪怕不能和他们享用同一片舒适的包厢,也至少能有个遮风挡雨、不受老鼠欺负的安心之所。
守卫十分为难。
绅士与淑女们过惯了好日子,哪里清楚这些穷手脚最会得寸进尺。一旦将这群人放进来,出任何事他都要倒大霉。
“冷血!”
绅士出言指责守卫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门外?
“是什么把你们养成这副冷血的模样?诸位,能给我讲讲吗?”
指责守卫的人中,有富商,有贵族,也有一些报社的负责人:他们威胁说,倘若不放人进来,就要把这件事登报。
这可太吓人了。
没几分钟。
来自东区的市民们就成功闯进了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该进的地方——跟着仆人的女士们不乏吃食,当他们步入一层,这些除了怜悯一无所有的女人们便纷纷拿出自己的小糕点送给带着孩子的家庭。
这让年轻人更神气、胸脯挺的更高了。
他引以为豪。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他用他学到的最配得上该场面的礼仪向一位女士致谢,并婉言拒绝了她仆人送过来的食水——给他的老母亲老父亲的食水。
“感谢您。但我的父亲和母亲早用过了黄油面包,还加了些焦培根…真巧了!我们和您用了同样的午餐。就我个人来说,不大喜欢‘黑扫帚’家的培根卷——十字街三十七号旁边的那一家不错,虽然贵了些,口感倒能教人有个还算愉快的餐时…”
女人目光奇异地打量了他一番,笑笑招回了仆人,不再与他多谈。
年轻人可高兴了。
“看见了吗?我通常都和这些人打交道,”他顺着人群,听从管理者们的安排向剧院内去,边走边朝父亲炫耀:“您也看清楚她的眼神了吧?那是惊讶。”
年轻人说。
“她惊讶我这样东区来的,怎么会行她们的礼,知晓她们常去的铺子——这证明什么?”
“证明我真该和你母亲再生几个了,”老父亲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瞥他一眼,阴阳怪气:“您可别因为与我说话,失了大身份。”
这可给年轻人堵了回去。
他讪讪翻了个白眼,落回母亲身边,低声向自己妈妈指责起某人不知感恩来。
很快。
他就更神气了。
因为管理者愉快的当众宣布:他们的救星来了。
女王派来了人。
就在剧院外。
这些真正的守卫哪儿也不去——不参与后续伦敦的‘清扫’,也不到处乱窜,趁着雾蒙蒙,和月亮约会:他们是真正的战士,精锐。不进来打搅贵人,只守在剧院外。
老鼠?
老鼠崽子都钻不进来啦!
“我说什么来着?”
年轻人拱了拱自己的母亲,故意大声讲话:“到底是谁说‘没救’了?看看,到头来,还是要瞧我们的陛下——市政府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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