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077节
罗兰就说,她一定和萝丝聊得来。
他想起许久不见的窃贼小姐,印象中骂人能骂出节奏与不同声调的妮娜·柯林斯——而在德洛兹·丰塞卡眼中,罗兰只是又一次重新开始发呆。
好不容易展现俏皮一面的姑娘多少不满了。
“你该接着‘花生酱’往下聊,傻先生。”
“我感觉你不大喜欢这个话题,德洛兹。”
“别这么体贴,男人总要有点‘动物’性——难道等秋天,你要邀请我去最近伦敦的那片、至多有些兔子的林子里打猎吗?”
德洛兹低着头,每根指头灵巧的仿佛各有各的想法。
它们听从代号‘德洛兹’的头脑指挥,按部就班,各行其道,杂乱中实则遵循着早早被统一规划好的秩序行事。
这无疑是一种娴熟的美。
“‘有危险的才叫狩猎,否则,只是散步——我们为什么不在伦敦大道逛一逛?’这是我听来的,罗兰,但我想…”
德洛兹停顿片刻。
“有些道理。”
她其实想要说‘女人喜欢这样的’,而不是稍显懦弱的‘有些道理’:可假如她直白起来,就要把自己逼到墙角,羞得让脸扎进油脂碗里都躲不过接下来难以面对的场面。
她只是用这语气,绕着话题的裙边提醒罗兰,女人,或者,她,喜欢什么样的先生:
敢于冒险的,有进攻性的,狂妄却不真鲁莽的食肉动物;
浪漫的,精于计算的,不屑一顾又深情款款的、平静与热情交织的复杂气象;
若即若离的蝴蝶,善变的、忠诚而压迫感强的猎犬,让人又爱又恨的诈骗犯、永不圆满且神秘的月亮。
德洛兹想说这些话,想了又想,开始嘲笑自己的‘能耐’——像吉尔丝·丰塞卡嘲笑她那样:
你呀,有什么能耐,竟敢对罗兰·柯林斯说这样的话?
我的妹妹。
你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男人。
可德洛兹总想争辩,有用不完的力气争辩:
她不是因为无度贪婪,或那些上流姑娘般,较劲脑汁从父亲、丈夫或兄弟间多要来几个子儿,只为了在羽毛扇的香风中炫耀‘他们又为我准备了什么、付出了些什么’——
她根本不会参加这些无聊的、浪费时间与热情的聚会。
德洛兹只是恐惧。
因为在「丰塞卡」之家,她见过太多这样‘彬彬有礼’,恨不得呼吸都要‘我可以吗’的绅士了。
她不敢想象,假如有天罗兰变成这幅模样,她要如何面对他。
这座城很吓人。
它无时无刻散播着某种传染性极强的、肉眼不可见的毒素——不论什么样的血肉,多么灿烂的灵魂,只要泡上几年…
就像水桶里的皂子。
当你发现时,它已经消失不知多少圈了。
天真的少女在心中幻想、制定了一套完全不可能的规矩:她以为,人只要永远不往海边去,就不会淹死,却没考虑到许多不长寿的人也从未接近过大海。
而关于鲁莽一事…
假如有个喜好借东西的姑娘在场(还不还是另一码事),必然要拍着她的肩膀警告她:谁,才是她们中最能‘折腾’的。
她肯定会后悔,就像许多试图用另一个世界放松精神、逃避痛苦或安抚心灵的先生小姐们,不走运地拿到了一本自以为辞藻华丽、实则冗赘、毫无重点、结构杂乱且不简明的小说——
等到真相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们也只能从赤裸中并不畅快地读出只言片语。
上面写着:为时已晚。
德洛兹目前还不清楚,心思杂多的姑娘只想为自己方才的‘不礼貌’道歉。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交谈’了。
罗兰生气了,对不对?
德洛兹放下手里半指长的操纵杆,用干布抹了抹手上的油脂,抬起头。
惊慌一瞥。
只半个刹那,她竟看见傍着拱墙的男人朝她扑了过来!
束着黑发的翡翠环在少女眼中萤亮。
——他生气了,要揍我…吗?
或者。
他要像那些辱骂姑姑们的男人一样,揪着自己的头发,当众用最恶毒的言语侮辱自己?
他…
他到底要干什么,德洛兹有自己的想法。
第一个想法:她的手指还算干净吗?
第二个是,罗兰会嫌弃吗?
第三个。
她身上有没有汗味?她的脖颈、腋下,有些总潮烘烘的地方的气味会不会教他闻出来?
第四个。
他…
改正…
不,学得可真快呀…
迎接拥抱的姑娘还有空调整自己的站姿,打开双臂,扬起头——以免撞击中被鼻梁上的镜片破坏了气氛。
对极了。
就是这样…
我可太爱他了…
什么?
仙德尔·克拉托弗…?
她必定要气得跺脚了。
德洛兹心里窃笑着,骄傲的认为自己的‘建议’得到采纳。
接下来发生的可不像她设想中那么浪漫——或者,也正和她的‘浪漫’。
她被搂住,用力搂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顺着惯性,扭转,跌落,两人重重砸在了地上:她摔在了罗兰的怀里。
头顶发出闷沉的断裂声。
碎石迸溅。
她听见了沉重的呼吸,恐惧地尖叫,一些熟悉的、尖锐刺耳的‘吱吱’声。
以及。
密密麻麻的爬行声。
“德洛兹。”
“…怎、怎么了?罗兰?”
“你喜不喜欢老鼠?”
德洛兹:……
什么?
第1034章 Ch1033 灰色浪潮
谁会喜欢老鼠!
这些脏兮兮、臭烘烘,总在泥沟里爬进钻出的黑毛小怪物!
德洛兹轻轻拍打了一下罗兰的胸口。
“我还没有那么特别,先生。”
“所以,你至少不恐惧它们了?”
“当然!小时候,我可没少替姐姐‘除害’!”说起胆小的姐姐,勇敢的小德洛兹,姑娘可算能骄傲扬起下巴了——然后她又收了回去。
重新钻进罗兰的怀里。
天哪!
恩者在上!
这里、这里怎么会——
整个房间,已经被老鼠填满了。
当她软着腿,仿佛烫熟了的面条一样被罗兰拉起来,整个房间里的年轻教士们好像踏在了烧红的饼铛上——不过很快,这‘快活’的景象就多出了些血腥味。
老鼠不同德洛兹小时候‘屠杀’过的那些黑毛怪物。
它们有寻常老鼠两三个大小,赤豆子一样通红眼睛,锥子似的尖嘴里长满了割人血肉的锯子齿。
在罗兰扑倒、讲话,把她拉起来的这几个动作间,已经有人被啃得浑身浴血,恨不得抽了膀子的骨头去砸那后背上的。
鼠群像海水。
它们撕开墙壁,从缺损的洞口倾巢而出。
“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快去!去找主教大人!去白厅!”危难中率先做出反应的年轻教士举着尖锐地烛台,边挥边下令让周围人向自己靠拢——这些未经风霜的稚嫩仪式者,显然还没有掌握坠入险境后求生的本领。
不像审判庭的执行官。
能在邪教徒手中活下来的才合格。
“克拉托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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